夜雾迷踪

《夜雾迷踪》精彩片段

烧焦的账本封皮上就印着同样的印章。那个暴雨夜，七十八名绣娘葬身火海，

唯一幸存的厂长陆锦年却在三个月后投江自尽，随身怀表里嵌着半枚染血的翡翠纽扣。

手机在防水衣内袋震动起来。匿名短信跳出一串地址：永宁路23号，林记旗袍店。

附件的模糊照片里，穿墨绿旗袍的背影正在试衣镜前梳头，鎏金点翠簪刺破像素迷雾，

与父亲生前收藏的老照片如出一辙。梧桐树影在青砖墙上摇曳，

永宁路的石板缝里渗出经年的潮气。苏雨推开雕花木门时，铜铃的叮当声惊起梁上燕子。

檀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，满墙的刺绣旗袍在暮色中泛着幽光，仿佛无数悬浮的躯体。

"月白要染三遍才出云纹，这机绣的牡丹瓣都糊成团了。"苍老的女声从留声机后传来，

紫檀木柜台后却空无一人。黑胶唱片正在放《游园惊梦》，杜丽娘的水袖掠过苏雨后颈，

她猛地转身——试衣镜前立着穿墨绿旗袍的女人，发间点翠簪随哼唱轻颤，

鬓角别着朵将枯未枯的白玉兰。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间。苏雨伸手去摸录音笔的瞬间，

镜中人影突然碎裂成千万片。留声机的唱针卡在某个音节，发出尖锐的摩擦声。

她这才发现试衣镜是双面镜，背面陈列着上百个玻璃药瓶，

每个瓶中都漂浮着刺绣用的蚕丝线，血水正沿着瓶口蜡封缓缓渗出。"姑娘定做衣裳？

"蓝布帘毫无征兆地掀起，苏雨撞翻了黄铜熨斗。滚烫的蒸汽里，

她看到帘后伸出的手——布满烫伤疤痕的指节戴着顶针，无名指第二关节有颗朱砂痣。

这是她第三次见到这样的手：火灾证物照片里攥着绣绷的焦尸，父亲整理的失踪者档案，

以及今晨法医室解剖台上那个戏曲学院女生。"这件肚兜还没锁边呢。

"老妇的声音忽近忽远。苏雨扶住试衣凳时，蓝印花布包裹正正落在掌心。展开的素绸上，

银针别在并蒂莲的莲心处，血珠顺着金线渗进经纬。

翻到背面时她浑身发冷——本该是空白处竟显出暗纹，

用胎发绣的"陆明远"三个字正在血渍中舒展。窗外炸响惊雷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