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留下的勇气精选章节

小说:你留下的勇气作者:越吾1更新时间:2025-04-16 22:24:20

第一章

闹钟在六点十七分准时响起,林小羽的手指像被烫到般弹开。

塑料外壳的电子钟泛着冷白荧光,映得她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。

她摸黑套上洗得发白的蓝衬衫,领口的纽扣掉了两颗,是上周在茶水间被张姐撞掉的,对方端着骨瓷杯冷笑,说她穿成这样简直丢市场部的脸。

“小羽,粥在锅里。”陈曼的声音从客厅飘来。

这个住在对门房间的姑娘正对着玄关镜子调整丝巾,米白色连衣裙衬得皮肤像浸了牛奶,波浪卷发垂在肩头,连系鞋带的动作都像在拍时尚杂志。

林小羽盯着她脚踝处若隐若现的银链,想起三个月前在夜市,陈曼硬把同款手链套进她手腕:“咱们要当一辈子室友加战友。”

地铁七号线永远挤满隔夜的咖啡味和隔夜的梦。

林小羽缩在角落,帆布包被挤得贴住后腰,里面装着昨晚没看完的《爱伦坡诗选》。

书页间夹着她用红笔写的批注,那些关于死亡与救赎的句子,总让她在深夜里觉得胸腔发烫,就像此刻盯着地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,单眼皮、宽眼距,普通得像杯凉白开,却在翻开书页时,会错觉有另一个自己从文字里漫出来。

第二章

市场部的玻璃门在九点零五分被推开,林小羽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
张姐正靠在文件柜旁,香奈儿的香水味盖过了速溶咖啡的焦苦:“林小羽,上周的客户资料错了三处,你是用脚指头打字的吗?”

周围响起压抑的低笑,王主管的办公室门开着,露出半张报纸,没有人抬头。

她盯着地板上深浅不一的灰色方块,数到第十七块时听见陈曼的高跟鞋声。

前台姑娘端着托盘进来,给每个工位分发奶茶,轮到张姐时特意多放了颗珍珠:“张姐最爱芋圆,我记着呢。”

对方的脸色这才缓和,林小羽接过自己那杯,塑料吸管上还凝着水珠,想起今早陈曼在厨房哼歌的样子。

午休时陈曼发来消息:“晚上陪我去超市好不好?”林小羽盯着手机屏幕,对话框里的猫咪表情晃了晃。

十二点四十七分,她蹲在公司后巷啃三明治,听见两个实习生在拐角说话:“前台那个陈曼,听说跟李经理走得很近哦,不然怎么天天穿得像走秀……”

面包渣落在水泥地上,被蚂蚁拖成模糊的线。

第三章

出租屋的防盗门在凌晨一点十二分发出轻响。

林小羽从《乌鸦》的字里行间抬起头,台灯的光晕在睫毛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。

她听见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,比平时慢了三拍,接着是布料摩擦门框的窸窣,像有人在极力压抑喘息。

“曼曼?”她光着脚走到客厅,看见陈曼靠在玄关墙上,连衣裙的肩带滑到手臂,脚踝有道淡红的擦伤。

姑娘的头发乱糟糟的,平时总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蒙着层灰,像被人揉碎了星光:“没事,就是……摔了一跤。”

转身时,林小羽看见她后颈沾着片细小的落叶,深褐色,边缘有锯齿状的缺口。

冰箱的灯在深夜里格外刺眼。

林小羽盯着速冻饺子包装袋上的褶皱,听见陈曼的房门传来压抑的抽泣声。

她捏着玻璃杯的手紧了紧,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滴落,在地板上砸出小小的圆斑。

凌晨三点,她翻开笔记本,用红笔在新的一页写下:“4月15日,曼曼凌晨归,情绪异常,右踝擦伤,后颈有枫叶状落叶。”

字迹工整得像另一个人写的。

第四章

接下来的三天,陈曼像被调慢了播放速度的录像带。

她依旧会给林小羽留早餐,却不再哼歌;上班前依旧会对着镜子化妆,却总把口红涂出唇线外;在茶水间遇见时,会对林小羽笑,却像把笑容冻在冰块里。

第四天清晨。

林小羽敲了十分钟门,里面只有洗衣机转动的嗡鸣。

她拿备用钥匙开门的瞬间,听见水流从浴室门缝渗出的声音。

瓷砖上散落着几瓣玫瑰,是上周陈曼买的,说要“给出租屋添点生气”。

现在花瓣泡在积水中,像褪色的血迹。

浴缸里的水漫到边缘,陈曼的长发漂在水面,像团被揉散的黑云。

手腕上的刀痕比她平时画眼线的手还要稳,血已经凝固,在皮肤表面结成暗紫的痂。

林小羽吓得帆布包掉在地上,《爱伦坡诗选》滑出来,恰好翻到《致海伦》那页:“你的眼睛像夜晚的星星,你的头发像黄昏的彩云……”

警笛声由远及近时,林小羽才发现自己蹲在地上,指尖抠进了瓷砖缝隙。

张姐的声音从客厅传来,带着刻意的惊讶:“哎呀,小陈平时看着挺开朗的……”王主管在打电话,语气公事公办:“赶紧联系家属,这月的考勤表记得处理一下。”

她盯着浴缸边缘的水珠,突然想起三天前凌晨,陈曼后颈的那片落叶,是枫叶,这个季节不该有的枫叶。

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银链,冰凉的金属硌得皮肤发疼。

窗外的阳光穿过纱窗,在陈曼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像她曾经说过的,“要一起去看秋天的枫叶”。

第五章

警察离开后,房东阿姨絮絮叨叨地擦着门把手,说“死过人的房子难租”。

林小羽坐在陈曼的床边,床头柜上的香水瓶歪着,是她上个月送的生日礼物,甜橙味的,陈曼说“像把阳光装在瓶子里”。

抽屉最深处有本粉色笔记本,封皮边缘磨得起毛。

翻开第一页,是用彩色笔写的“小羽保护计划”:

2024年3月,张姐把小羽的策划案摔在脸上,我去茶水间帮她捡文件;

2024年7月,小羽在洗手间哭,因为王主管说她“连打印都做不好”,我买了草莓蛋糕哄她……

翻到最后几页,字迹突然变得潦草:“

4月12日,李经理说要带我去见重要客户,在KTV里……他的手一直在我腿上,我推开他时撞翻了酒杯;

4月14日,他发消息说如果说出去,就把小羽的实习证明搞砸,小羽不能没有这份工作,她只有我了……”

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,用红笔重重划过,纸页几乎被戳穿:“小羽,对不起,我没办法让阳光一直亮着了。”

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尖锐起来。

林小羽摸着笔记本上凹凸的字迹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
速溶咖啡的焦苦还残留在舌尖,就像陈曼最后那抹冻在冰块里的笑容。

她想起昨夜翻开《乌鸦》时,自己在书页边缘写的批注:“当死亡成为唯一的解脱,懦弱者是否会在黑夜中长出利爪?”

暮色漫进窗户时,林小羽从帆布包掏出红笔,在陈曼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写下:“4月16日,曼曼,我会帮你把阳光找回来。”

字迹工整而锋利,像她深夜里读侦探小说时,眼中倒映的冷冽月光。

第六章

葬礼在阴雨天举行。

林小羽盯着骨灰盒上陈曼的照片,姑娘穿着她们去年在城隍庙买的淡蓝旗袍,笑出梨涡的样子被定格成冰冷的瓷片。

李经理西装革履地站在后排,领带夹闪着银辉,和陈曼脚踝的银链同色。

她数着他抬手擦汗的次数,第七次时,袖口露出半道红痕,像被指甲抓挠的印子。

回到公司是三天后。

工位上的仙人掌蔫了,叶片覆着层灰,陈曼每周都会帮她浇水,说“小羽和仙人掌一样,看着软趴趴,其实有刺”。

张姐的高跟鞋声从走廊传来时,她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,屏保是她们在夜市的合照,陈曼举着棉花糖挡住半张脸,她别扭地勾着对方的手指。

“死人还占着工位?”张姐将一摞文件摔在桌上,订书钉硌出的凹痕像道伤疤,“王主管说让你接手陈曼的前台工作,别整天摆张丧脸,公司不是慈善机构。”

文件最上面是份会议记录,4月12日的接待安排,“李经理携客户至钻石王朝KTV”的字样被红笔圈住,墨迹新鲜得能蹭脏指尖。

深夜的出租屋飘着消毒水味。

林小羽坐在陈曼的梳妆台前,台灯照亮笔记本上的红笔字迹。

手机屏幕映出她此刻的模样:刘海服帖地垂在额前,唇角下撇,却在翻开新笔记本时,笔尖在纸上游走如刀——那是她专门用来记录线索的本子,扉页写着“陈曼案件调查”,字迹工整得像打印体。

“4月12日KTV事件”,她在第一行画下划线。

会议记录显示客户是城西地产的吴总,而陈曼笔记里提到“重要客户”,逻辑链在此处重合。

她想起葬礼上李经理的袖口红痕,突然记起侦探小说里的细节:指甲划伤通常呈月牙状,而陈曼右手指甲在三天前修剪过,边缘圆润,说明那道红痕更可能来自其他人。

第七章

钻石王朝的监控室充斥着烟草味。

保安大叔打着哈欠翻动记录本:“4月12号晚上?李经理那间包厢啊,监控刚好坏了,您说巧不巧。”

他的皮鞋碾过地上的烟头,火星明灭间,林小羽看见他胸前的工牌“张建军”,和陈曼笔记里“在走廊遇见穿保安制服的大叔,他偷偷对我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”的名字吻合。

她攥紧帆布包带,指甲掐进掌心的旧伤。

三天前在陈曼手机里找到的草稿箱,有条未发送的消息:“张叔说监控有问题,让我小心……”

此刻保安的回避,让后颈的汗毛竖起。

走出KTV时,晚风卷起片枫叶,她突然想起陈曼遇害那晚后颈的落叶,这家KTV的庭院种着唐枫,四季常绿,唯有盆栽的几株在春季会换叶,掉下边缘带锯齿的褐红色叶片。

公司地下车库的声控灯总在午夜失灵林小羽躲在消防栓后,看着李经理的宝马X3驶入车位。

手表指针指向十一点零七分,和陈曼笔记里“他说要送我回家,在地下车库摸我的腰”的时间分毫不差。

男人哼着小调下车,西装口袋露出半张发票,她眼尖地看见“钻石王朝”的字样。

“李经理。”她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,带着白天没有的冷冽。

男人转身时的惊讶转瞬即逝,换成惯常的油腻笑容:“小羽啊,这么晚还在公司?要不要送你……”

话尾在看见她手中的笔记本时卡住,脸色瞬间青白。

第八章

市场部的空调在周末格外冰冷。

林小羽盯着李经理摔在桌上的保温杯,水蒸气在他扭曲的脸上腾起白雾。

她数着对方领带夹转动的次数,第三次时开口:“4月12日在钻石王朝,你灌了陈曼六杯长岛冰茶,监控虽然坏了,但消费记录显示你点了十二支百威,而吴总滴酒不沾。”

男人的手指在桌面敲出杂乱的节奏:“你一个小喽啰懂什么?陈曼自己酒量差,关我……”

“她后颈的枫叶来自KTV的唐枫盆栽,”她翻开笔记本,上面贴着从监控室垃圾桶找到的半截监控维修单,“那天监控故障是你提前买通保安,而你袖口的红痕,是吴总身边的女秘书抓的,我看过她的美甲照片,方型甲片留着两毫米的尖。”

声音平稳得像深夜里读侦探小说的旁白,每个字都带着书页间的冷硬。

李经理的后背撞上文件柜,玻璃门发出细碎的裂痕。

林小羽想起上周在茶水间,他如何笑着拍陈曼的肩膀,说“小姑娘要学会应酬”。

而现在,对方眼里的惊恐让她想起被踩住尾巴的老鼠。

她从帆布包掏出录音笔,红色指示灯在阴影里明明灭灭:“你威胁陈曼的话,我已经整理成文字,还有她笔记本里的记录,明天会交给HR和警方。”

第九章

HR办公室的百叶窗漏着晨光,将李经理的影子切成碎片。

林小羽坐在沙发上,看着王主管用裁纸刀划开文件袋,陈曼的笔记本复印件滑出时,他的喉结剧烈滚动。

张姐端着咖啡进来,瓷杯磕在托盘上发出脆响,这次她没敢看林小羽的眼睛。

“林小羽,”HR经理推了推眼镜,“关于你举报李经理性骚扰的事,我们会——”

“还有职场霸凌。”她打断对方,从帆布包拿出另一份文件,“张姐多次当众辱骂我,王主管对李经理的行为视而不见,这些都有同事的证词。”

指尖划过文件上的签名,有三个实习生的名字,还有前台小刘,陈曼以前的搭档,昨晚在便利店哭着对她说“其实我早就想帮陈姐,可是……”

走出写字楼时,阳光突然变得刺眼。

她摸了摸腕间的银链,冰凉的金属不再硌人,反而像某种勋章。

街角的面包店飘出黄油香,想起陈曼总说“等发工资了,我们去吃牛排”。

而现在,她的帆布包里装着两份辞职信,属于白天的林小羽,和深夜那个在笔记本上写满推理的自己。

出租屋的门在傍晚打开,陈曼的房间空了,却又仿佛到处都是她的痕迹。

林小羽坐在餐桌前,翻开新的笔记本,这次扉页写着“新生活计划”。

笔尖悬在纸面时,窗外飘来细微的雨声,像那年夜市的绵绵细雨,陈曼把棉花糖塞到她手里,说“小羽,我们要一直一起走”。

她低头写下第一行字:“4月20日,处理完所有事,明天去城隍庙给曼曼买她喜欢的流苏耳环。”

字迹依旧工整,却在句尾画了个小小的笑脸,这是陈曼教她的,说“生活再难,也要给自己留颗糖”。

夜色漫进来时,台灯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,时而单薄,时而带着棱角。

远处传来消防车的鸣笛,她摸出藏在抽屉深处的《爱伦坡诗选》,指尖划过曾经的批注,突然在空白处写下新的句子:“当懦弱的影子被月光拉长,每个灵魂都能长出属于自己的尖牙。”

第十章

派出所的白炽灯在午夜三点格外刺眼。

林小羽盯着桌上的搪瓷茶杯,水面倒映着民警老陈的警号牌,编号尾号是47,和陈曼的生日同月同日。

她数着墙上的挂钟摆动次数,第十九下时,老陈推过笔录本:“再说说李建国在KTV的具体行为。”

“他点了加冰的长岛冰茶,”她的声音像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,冷静得没有温度,“陈曼喝第三杯时开始手抖,我在她的验尸报告里看到,血液酒精含量远超正常酒量,李建国知道她酒精过敏,故意混了抗过敏药在饮料里,让她看起来像醉酒。”

指尖划过笔录上的“蓄意谋杀”四个字,钢笔墨水在纸页晕开,像陈曼浴缸里的血水。

老陈的笔尖顿在“监控维修单”处:“你怎么确定保安张建军收了钱?”

“他抽屉里有盒限量版香烟,”她想起在钻石王朝监控室看见的打火机,和陈曼笔记里“张叔总说女儿考上大学要省钱”的记录矛盾,“每条售价八百二,而他月薪三千五,收支明细对不上。”

当老陈的眉毛在警帽下皱成“川”字时,她知道这个细节会成为突破口,就像读《福尔摩斯探案集》时,总要抓住那些不符合常理的蛛丝马迹。

第十一章

公司电梯在早晨八点四十一分打开,林小羽的帆布包装着最后一批私人物品:仙人掌、陈曼送的草莓马克杯、还有夹在笔记本里的枫叶标本,那是从钻石王朝庭院捡的,和陈曼后颈的落叶纹路完全吻合。

张姐靠在茶水间门口,这次没涂口红,嘴唇泛着青白:“你以为闹这么一出就能当英雄?小姑娘还是太天真。”

她停住脚步,看着对方发颤的指尖。

曾经觉得张姐的高跟鞋声像催命符,现在却发现这女人眼底藏着恐惧和李经理被带走时一样。

“王主管让你背黑锅吗?”她的声音轻得像翻书页,“他让你辱骂我,就是为了让陈曼不敢反抗,毕竟你们都清楚,她最在乎我。”

马克杯的挂绳缠住手指,那是陈曼用旧丝巾改的,边角还留着歪扭的针脚。

HR办公室的离职手续办得异常顺利。

当笔尖落在“林小羽”三个字上时,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入职时,陈曼在旁边画了只笑脸小太阳。

走出玻璃门的瞬间,实习生小雨追上来,往她手里塞了包润喉糖:“羽姐,你走后,张姐哭了一上午。”

糖纸在掌心发出清脆的响,像陈曼总在她加班时买的薯片包装。

第十二章

初夏的夜市飘着烤鱿鱼的香气。

林小羽站在熟悉的摊位前,银饰老板正擦拭陈曼最爱的流苏耳环,金属链条在路灯下晃出细碎的光。

“你朋友好久没来了,”老板笑着把耳环装进纸袋,“上次她帮你挑手链,说‘小羽戴银饰显白’。”

纸袋被捏出褶皱,她突然转身走向巷尾的旧书店。

泛黄的《爱伦坡诗选》躺在角落,扉页的红笔批注还在:“死亡不是终点,是真相的倒影。”

手指抚过自己新写的句子“当懦弱的壳裂开,里面藏着的,是陈曼教会我的勇气”,墨迹未干,在台灯下泛着微光。
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是老陈发来的消息:“李建国承认了,他威胁陈曼时说‘你死了,林小羽在公司也待不下去’,却没想到你……”

后面的字被删掉,只剩下三个句号。她盯着屏幕上自己的倒影,单眼皮的眼睛里映着夜市的热闹,却比任何时候都清亮。

第十三章

出租屋的窗台摆着新的仙人掌,这次是陈曼最喜欢的金琥,刺儿在阳光下闪着银光。

林小羽坐在桌前,翻开最后一本笔记本。

扉页贴着她们的合照:陈曼举着棉花糖,她别别扭扭地勾着对方的小拇指,身后是漫天的孔明灯。

“曼曼,今天去派出所拿了你的遗物,”她握着钢笔,字迹比任何时候都温柔,“你的笔记本我整理好了,每一页都像在跟我说话。原来你早就知道李建国的阴谋,却怕我受伤,宁愿自己承受……”

笔尖在“对不起”三个字上洇开,像滴在心头的泪,“但你看,我学会了反击,用你教我的温柔,还有我藏在书里的勇气。”

窗外传来上班族的脚步声,她摸了摸腕间的银链,这次没有掐掌心。

阳光穿过纱窗,在她的影子里镀上金边,那是陈曼曾说过的,“小羽的眼睛在认真时会发光,像藏着整个宇宙”。

现在她终于明白,所谓双重人格,不过是同一个灵魂的两面:一面承载温柔,一面守护所爱。

合上笔记本时,书签带起《乌鸦》的书页,那句“再也见不到明眸的少女,她住在荣耀的乐园里”在晨光中轻轻颤动。

林小羽站起身,把帆布包挎上肩,这次里面装的不是侦探小说,而是陈曼的日记本和新买的流苏耳环,有些真相需要被铭记,有些人生需要带着光继续走。

楼道里飘来豆浆的香气,她突然想起今早煮的粥,米香混着陈曼留下的桂花蜜,甜得恰到好处。

拐角处的声控灯亮了,照亮她前行的脚步,影子被拉得老长,却不再单薄。

原来真正的成长,不是变成另一个人,而是让藏在暗处的勇气,慢慢走到阳光下,与温柔并肩。

第十四章

法槌落下的声音在七月的午后显得格外清脆。

林小羽盯着证人席前的木质纹路,那道斜斜的疤像极了陈曼笔记本上被划破的纸页。

李建国的辩护律师正在质询,西装袖口的银扣反光刺得她眯起眼,和陈曼最后一次约会时,她在商场见过同款袖扣,标价两千八,足够付三个月的房租。

“证人是否夸大了被告的威胁程度?”律师的声音像浸了冰水,“据保安张建军的证词,当晚监控故障是设备老化,而非人为……”

“他收了李建国的钱,”林小羽打断对方,指甲掐进掌心的软肉。

那里还留着翻查监控维修记录时被金属划破的细痕,“张建军的银行流水显示,4月11日有笔八千二的转账,恰好是两条限量版香烟的价格。而他女儿的大学学费单,至今还夹在值班室的笔记本里。”法庭后排传来窸窣的响动,她知道那是陈曼的父母,阿姨今早握她的手时,指尖还带着工厂流水线的机油味。

法槌第二次敲响时,老陈警官正在证人席外抽烟。

他把警帽捏在手里,帽檐皱得像陈曼最后那页被划破的笔记:“小姑娘,你比我手下的新警还利索。”

烟灰落在地砖上,被林小羽用脚尖碾成细粉,就像她曾在钻石王朝庭院碾过的枫叶。

那些被李建国踩碎的证据,终于在阳光下拼回了原形。

第十五章

八月的出租屋像个烤箱,林小羽蹲在地板上,打开陈曼的遗物箱。

最上层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丝巾,有三条是她们一起买的,边角还留着陈曼学打蝴蝶结时烧出的焦痕。

往下翻,是几本言情小说,每本的扉页都写着“给小羽,愿你永远有糖吃”。

最后一本夹着张电影票根,日期是2024年11月5日,《神探》的午夜场,那天她加班到十点,陈曼独自看完电影,还给她带了半块没化的冰淇淋。

箱底躺着个铁皮盒,打开时掉出串珍珠发卡,是陈曼二十岁生日时妈妈送的。

旁边是张泛黄的便利贴,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:“小羽的策划案被王主管撕了,她躲在楼梯间哭,我要攒钱给她买新笔记本,带锁的那种。”

泪水突然砸在便利贴上,晕开蓝色的墨水,像那年冬天陈曼为她暖手时,掌心透出的青白。

手机在这时震动,是小雨发来的消息,附带张照片:市场部的工位上,张姐正在给新人演示报表格式,桌上摆着林小羽留下的仙人掌,叶片上系着根粉色丝带。

她想起离职那天,张姐躲在茶水间擦眼泪,听见她的脚步声突然转身:“陈曼总说你像块玉,要好好护着……我其实……”

后面的话被哽咽切断,就像她们之间永远横亘的那杯冷掉的奶茶。

第十六章

九月的第一个周末,林小羽站在城西公墓的枫树下。

陈曼的墓碑前摆着新鲜的草莓,是她今早去菜市场挑的,颗颗都带着晨露就像陈曼曾在她痛经时,冒雨跑三条街买的那盒。

枫叶开始转红,有片恰好落在碑面上,边缘的锯齿和那年陈曼后颈的落叶分毫不差。

“曼曼,李建国判了十二年,”她摸着墓碑上冰冷的字,“张叔退了赃款,说对不起你,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这个世界,让你用这么傻的方式保护我。”

风掠过树梢,带起细微的沙沙声,恍惚间像是陈曼在说“小羽别难过,我们不是说好要去看枫叶吗”。

她从帆布包掏出新笔记本,扉页贴着她们在夜市的合照,背面写着陈曼的字迹:“小羽的眼睛像星星,藏着好多我看不懂的故事。”

笔尖落下时,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,两个扎马尾的姑娘追着纸飞机跑过草坪,其中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,裙摆扬起的弧度,像极了陈曼在地铁口转身时的模样。

第十七章

十月的清晨,林小羽站在新公司的玻璃门前。

帆布包里装着陈曼的日记本、银链,还有那本翻旧的《爱伦坡诗选》。

前台姑娘笑着迎上来,发梢别着枚枫叶形状的发卡:“你就是林姐吧?总监说你擅长处理复杂案件,以后多多指教。”

工位在靠窗的位置,阳光斜斜地照进来,在桌面投下她的影子。

打开电脑时,屏保是张手绘插画:两个姑娘背靠背坐着,一个捧着侦探小说,一个拿着化妆镜,脚下是满地的枫叶和棉花糖。

这是小雨托人画的,附言写着:“羽姐,你走后,我们把茶水间的霸凌墙拆了,换成了故事墙。”

午休时翻到日记本的新页,她写道:“10月8日,新同事说我眼神很坚定,像藏着无数线索。

其实他们不知道,每个线索里都住着你,是你教会我,温柔不是懦弱的壳,而是勇气的光。”

笔尖划过“光”字时,恰好有片枫叶落在窗台上,红得像那年夜市的灯笼,照亮了两个影子重叠的未来。

暮色漫进办公室时,她摸着腕间的银链轻笑。

原来所谓的双重人格,从来不是割裂的两半,而是陈曼留在她生命里的印记。

让曾经的懦弱长出了守护的尖刺,却又在尖刺下,小心地捧着从未熄灭的温柔。

就像此刻窗外的月光,既照亮真相的裂痕,也温柔着回忆的角落。

(全文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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