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晚,五千万,留下孩子,你可以滚了。” 我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,那里孕育着四个小生命,也孕育着他的“生机”,讽刺地笑了:“程时远,在你眼里,我和孩子,就是你用钱买来的解药和容器?” “难道不是?”他逼近一步,眼里的寒冰几乎要将我吞噬,“你接近我时,难道不是早就知道你这‘特殊体质’能救我?” 我握紧双手:“如果我说,这一切只是意外,而你的‘绝症’……另有玄机呢?”
01
医院VIP病房的走廊外,一片喧闹的喜悦几乎要将天花板掀翻。
程家人,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、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,此刻都围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。
“程太太,您真是我们程家的活菩萨!天大的喜事啊!”医生的声音带着激动,穿透人群,精准地扎进我的耳朵里,“您怀的,可是‘解药’啊!而且……而且是四胞胎!”
四胞胎?!
解药?!
我,林晚,一个因为祖传“易孕体质”被高价聘请来给程家继承人程时远“冲喜”的协议妻子,竟然怀上了四胞胎?而且,我的怀孕,成了治好他那据说药石无医的“绝症”的解药?
这都什么跟什么?
不等我消化这石破天惊的消息,病房门开了,程家的管家恭敬地请我进去。
门内门外,仿佛两个世界。
外面是沸腾的喜悦,里面却冷得像冰窖。
病床上,那个刚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的男人,程时远,正半靠在那里。几天不见,他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血色。
“唰——”
一张轻飘飘的支票和一份打印好的文件被他甩在我面前的床头柜上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五千万。”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,没有半点起伏,“孩子生下来,拿着钱,滚出程家。”
“林晚,你这剧本写得不错。连‘易孕体质能救我’这种戏码都编排好了?为了钱,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赌。”
剧本?赌?
“在你眼里,我就是为了钱能出卖子宫的‘生育机器’,对吗?”
“钱,我确实需要,但还没到拿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去赌命的地步!”
“程时远,你有没有想过,你的‘绝症’,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不治之症,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‘人祸’?”
“比如……有人不想你好,天天变着法子给你‘投喂’点什么呢?”
他愣住了,或许是没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。
而我的脑中,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另一个画面——就在不久前,他高烧不退,意识模糊,整个人虚弱得像个孩子。那时,他紧紧抓着我的手腕,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,嘴里含糊不清地低喃着:“别走……别丢下我……”
那瞬间流露出的依赖和脆弱,和眼前这个用金钱和冷漠将我拒之千里的男人,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。
短暂的沉默后,他嗤笑一声,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。
“这份解约协议,我不会签。”我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,“孩子是我的,真相也是我的。程时远,在你费尽心思调查我这个‘赌徒’之前,不如先花点时间,好好查查你身边那些最亲近、最关心你的人。”
02
我甩下那句“不如先查查你身边最亲近的人”,转身离开了病房,留下程时远一个人在床上,脸色阴晴不定。
一夜之间,我成了全网最炙手可热的人物。
#千亿总裁绝症被孕妻治愈#
#现实版锦鲤孕妈携四胞胎拯救豪门#
#行走的解药:揭秘程家少奶奶的神秘体质#
诸如此类的词条霸占了各大平台的热搜榜,配图是我在医院被偷拍的侧影,以及程时远“病愈”后首次露面的照片。报道写得天花乱坠,把我塑造成了一个自带福运、能起死回生的“豪门锦鲤”。
程家上下对我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。
原本对我横眉冷对的程家人,现在个个笑容可掬,嘘寒问暖。程时远的母亲,那位曾经恨不得我立刻消失的贵妇人,亲自端着燕窝补品来到我临时安置的豪华套房,拉着我的手,亲切得仿佛我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女儿。
“小晚啊,你真是我们程家的大功臣,是我们时远的救命恩人!”她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花,“安心养胎,需要什么尽管开口,程家亏待不了你和孩子们!”
各种名贵的补品、定制的孕妇装、甚至提前准备好的婴儿用品流水似的送进我的房间。
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。
那些热情的笑脸背后,我看不到一丝真诚,只有对“解药”和“继承人”的狂热。
程时远默认了家人的“供养”。
他偶尔会来看我,但每次都像例行公事。
有一次,他看着营养师列出的长长菜单,冷不丁地开口:“林晚,你这‘旺夫’体质,倒是比我预想的更值钱。”
“在你眼里,我除了能‘生’,能当你的‘解药’,就没别的价值了吗?”
他挑眉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不然呢?你还期待什么?爱情?”
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,心口一阵阵发紧。是啊,我还在期待什么呢?从签下那份协议开始,我就该清楚自己的定位。
在程家这潭深水里,唯一让我感到一丝暖意的是老佣人张妈。她看着我长大,待我如同亲人。程家将我接回来后,她也被安排过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。
相比其他人,程时远的二叔程明哲,表现得尤为“关切”。
程明哲是程时远父亲的弟弟,在集团里也身居高位。他看起来温文尔雅,总是笑眯眯的,对我肚子里的“小福星们”表现出极大的热情。
他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,嘘寒问暖,还经常亲自带来一些据说是“特制”的安胎汤,说是他特意找老中医调配的,对孕妇和胎儿极好。
“小晚啊,你现在可是我们程家的宝贝,一定要好好补补,把这四个小家伙养得白白胖胖的!”他笑呵呵地说着。
几次下来,我敏锐地察觉到一个细节。
程明哲每次送汤来的时间,都“恰好”避开了程时远进行某些特定身体检查,或者服用某些药物的时间点。这或许是巧合,但次数多了,就显得刻意。
这天,张妈来给我送下午的水果,看着我面前那碗程明哲刚送来的汤,忍不住小声抱怨:“林小姐,这二先生送来的汤,您还是少喝点吧。看着是好东西,但总觉得……”
“怎么了张妈?”我心中一动。
张妈犹豫了一下,压低声音:“也没什么,就是想起以前那位李厨师。他手艺特别好,大少爷以前很喜欢他做的汤。有一次,他就随口跟管家提了一句,说感觉大少爷喝的汤里,有时候会有点说不出的怪味,像是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。结果没过两天,二先生就找了个借口,说他手脚不干净,把他给辞退了。”
我猛地想起一件事——程时远对气味很敏感,尤其厌恶一种特定的进口香薰。那种香薰味道很特别,不算难闻,但他闻到就会皱眉,甚至会觉得头疼恶心。而那种香薰,恰恰是程明哲经常使用的!
正当我思绪纷乱时,保镖走了进来,语气冷冰冰的:“林小姐,大少爷请您去客厅一趟。”
我跟着保镖来到客厅。
程时远坐在沙发上,手里拿着一份文件。
他将文件“啪”的一声甩在茶几上,一份“调查报告”赫然出现在我眼前。
我拿起报告,快速浏览着。上面赫然写着:我的父亲欠下巨额赌债,至今未还;以及,我的父亲与某家“不知名”的生物研究所,存在着频繁的资金往来!
“解释一下,林晚。”程时远的声音冰冷得像淬了冰,“你的‘特殊体质’,是天生,还是……‘研发’出来的?”
我知道,这是程明哲的又一次栽赃陷害。
“程时远,你宁愿相信这些无稽之谈,也不愿意相信我吗?”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更多的却是失望。
“我只相信证据。”他冷冷地回答,语气不容置疑。
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下心中的委屈和愤怒:“好,我会证明给你看,这些都是假的!我会证明我的清白!”
说完,我转身跑回房间,关上门,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。
03
程时远那句“你的‘特殊体质’,是天生,还是‘研发’出来的?”让我久久不能释怀。
仿佛我就是那个为了钱,不惜用身体和未出世的孩子做赌注的卑劣女人。他面前那份所谓的“调查报告”,指控我父亲欠下巨额赌债,还和什么生物研究所有资金往来,简直荒谬!
我的大学体检报告!详细版的,因为涉及一些隐私项目,我当时特意扫描备份,存在了云端!
手指微微颤抖,我立刻摸出手机,点开那个几乎被遗忘的云盘应用。指纹解锁,找到文件夹,点开——那份盖着鲜红公章的PDF文件静静躺在那里。
放大,再放大。白纸黑字,清清楚楚:“林晚,女,22岁……各项生理指标均在正常范围内,未见明显异常……”
正常!一切正常!根本没有什么狗屁“特殊体质”!
为什么程时远的“绝症”会因为我怀孕而好转?这背后一定有原因。
深夜,用匿名身份在几个权威的医学论坛和在线咨询平台发帖求助。我隐去了所有个人信息,只描述了“癌症晚期”患者因伴侣怀孕而病情“奇迹”好转的现象,以及伴侣体检报告完全正常的情况。
很快,几位妇产科和免疫科的专家给出了回复。
结论惊人的一致:怀孕本身产生抗体直接治愈他人绝症,尤其是在现有医学框架下,几乎是天方夜谭。除非……专家们不约而同地指向一种可能性——母体在孕前或孕期,长期、微量地接触了某种特殊物质,这种物质本身可能无害甚至难以察觉,但在怀孕后,特定的孕激素与其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化学反应或拮抗作用,意外地影响了另一方的身体状况。
“意外反应”……“特殊物质”……
这些字眼像电流一样击中了我。我立刻想到了二叔程明哲,想到了他送来的那些“特制”安胎汤,想到了他每次来都“恰好”避开程时远某些检查或用药时间,想到了张妈无意中提到的那个被辞退的李厨师,就因为说了句“大少爷的汤里有股怪味”……
程时远的病,会不会根本就是二叔程明哲长期投毒造成的?而我的怀孕,只是意外地暂时“中和”或“抑制”了毒性?
程时远皱着眉站在门口,却破天荒地没有转身离开。他笨拙地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我,语气依旧硬邦邦的:“别影响我‘解药’的质量。”
机会很快来了。
这天下午,二叔程明哲又“关心”地来看我了,依旧带着他那保温桶装的“爱心靓汤”。
“小晚啊,最近感觉怎么样?看你气色好像好了不少,这汤要趁热喝,对你和孩子们都好。”他笑得一脸慈祥,眼神却不经意地扫过我的肚子。
我强压下心中的恶心,挤出一个“感激”的笑容:“谢谢二叔,这汤味道真好,我最近特别爱喝。”
我接过汤碗,假装喝得很香甜。在他转身去拿他带来的其他补品时,我的手“不小心”一抖,保温碗倾斜,一些褐色的汤汁洒了出来,正好溅在他带来的一个进口水果礼盒的精致包装纸上。
“哎呀!”我惊呼一声,手忙脚乱地去拿纸巾,“对不起二叔,我太不小心了!”
“没事没事,”程明哲摆摆手,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,“小晚你怀着身孕,动作慢点是应该的。这包装纸脏了就扔掉吧,不值什么钱。”
他似乎完全没起疑。
等他走后,我立刻关上门,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沾染了汤汁的包装纸收好,用干净的密封袋封存起来。
这就是样本!只要拿去检测,或许就能知道这汤里到底有什么秘密!
“时远啊,不是二叔说你,林晚这孩子……唉,她父亲那边催债催得紧,家里压力大,可能也是一时糊涂,想走点捷径……你别太怪她,毕竟她肚子里还有你的骨肉……”
程明哲,他又在搅混水!
04
程明哲那番“痛心疾首”的话还在耳边,程时远看我的眼神像淬了冰又裹了层迷雾,复杂得让人心头发紧。我知道,仅凭一份大学体检报告和几句专家推测,根本无法彻底洗清程明哲泼在我身上的脏水。程时远的不信任像一根刺,扎在我心里。我必须找到更直接的证据,不仅为了自证清白,更为了他。
我的目光落在了程时远的助理苏雅身上。
这些天,我敏锐地观察到,苏雅看向程时远的眼神里,除了职业的恭敬,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,甚至……是更深的情愫。尤其在程明哲下达一些指令时,她脸上总会闪过一瞬间的犹豫和抗拒。
这是一个突破口。我决定赌一把。
趁着一个午后,程时远在午睡,程明哲刚好离开,我借口散步,在走廊尽头“偶遇”了正要去茶水间的苏雅。
“苏助理。”我叫住她。
她停下脚步,略带惊讶地看着我,很快又恢复了职业化的微笑:“林小姐,您有什么需要吗?”
我走近两步,压低声音,目光直视着她:“苏雅,我知道你担心程总。”
她眼神闪烁了一下,没有立刻回答。
我继续加码,语气带着恳切:“程二叔是什么样的人,你应该比我更清楚。你忍心看他被蒙蔽,被最亲近的人一步步推向深渊,继续受苦吗?”
我看着她的反应,知道自己赌对了。我放缓了语气,带着一丝同盟的意味:“苏雅,程明哲能这样对他,将来就能这样对你我。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。”
她猛地抬头看我,眼底是剧烈的挣扎。恐惧、犹豫、担忧,还有一丝被我说中的不甘。几秒钟的沉默,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最终,她像是下定了决心,轻轻点了点头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林小姐,你想我怎么做?”
那一刻,我知道,我找到了第一个盟友。这无疑是一剂强心针。
苏雅的效率很高。利用职务之便,她很快就偷偷调取了程时远卧室内那款定制香薰的详细资料,包括购买记录和成分分析表。
当她把一份加密文件发到我邮箱时,我的心跳都漏了一拍。打开文件,密密麻麻的化学名词中,一个稀有成分的名字跳了出来。我立刻搜索,相关的医学文献赫然指出——这种成分,长期、低剂量吸入,会显著抑制人体免疫系统功能,更可怕的是,它有一种特殊的化学性质,能够有效掩盖环境中某些重金属或特定生物碱的气味!
抑制免疫系统!掩盖气味!
这和我之前偷偷收集送检的、二叔送来的“安胎汤”样本里,检测出的某种不明生物碱成分的初步结果,简直是完美的“搭档”!一个负责削弱身体抵抗力,一个负责直接下毒,而香薰则成了那个打掩护的“帮凶”!
真相的轮廓越来越清晰,我的后背却冒出一层冷汗。程明哲的心思如此歹毒缜密!
然而,我们的行动似乎也引起了程明哲的警觉。
他来看望我的次数更加频繁,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,但眼神深处却多了几分探究。他开始旁敲侧击地试探苏雅,问一些关于程时远作息和情绪的细节问题。对我,他则表现出超乎寻常的“关心”。
“小晚啊,你这肚子一天天大了,又是四个,可得格外小心。”他状似关切地拍了拍我的手背,那触感却让我一阵恶寒,“胎儿太多,身体负担重,要注意安全,千万别到处乱跑动了胎气,知道吗?”
他的话语像温柔的毒蛇,缠绕着警告的意味。他在暗示我安分守己,不要多管闲事。
但我怎么可能停下?
张妈无意中提到的被辞退的李厨师,苏雅找到的香薰秘密,还有我手中那份汤的初步检测结果……所有的线索都像箭头一样,清晰地指向了一个人——程明哲。
我几乎可以肯定,程时远的“绝症”,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人为阴谋!程明哲利用亲叔叔的身份,在程时远的饮食和日常环境中,长期、小剂量地投毒,一步步蚕食他的健康,制造出病入膏肓的假象,目的昭然若揭——夺权!
就在我整合线索,思考下一步计划时,苏雅传来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。
她冒险,趁着一次给程明哲送文件的机会,在他书房一个隐蔽的角落,安装了一个微型录音设备。设备只工作了很短的时间就被她取回,但录到了一段程明哲与境外某人的通话片段。
夜深人静,我戴上耳机,点开那段音频。电流的杂音中,程明哲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:
“……对,新一批货尽快……”
“……剂量……可以再加大一点,他最近好像……”
“……那个厨子……还有那个助理……必要的时候,处理掉……”
“……不能留下任何知情人……”
“处理掉知情人”!
录音虽然不完整,但这几个词已经足够证明一切!投毒,甚至……买凶杀人!
05
拿着汤的检测报告和香薰分析结果。苏雅冒着风险弄到的录音片段还烫手。
这些零散的线索,必须串联起来,形成一个完整的逻辑闭环。我再次匿名联系了那位权威专家,将所有资料,包括我怀孕的特殊情况,一并告知。
这一次,专家的回复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“林小姐,根据你提供的所有信息,我现在可以更清晰地推断了。”屏幕那端,专家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,“你怀上孩子后,程先生的病情出现‘奇迹’好转,恐怕并非你拥有什么特殊‘抗体’。”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更可能的情况是,”专家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用词,“你怀孕后,体内产生了大量且复杂的孕激素。这些激素,与程先生体内长期积累的某种‘毒素’——也就是你汤里检测出的生物碱成分,以及香薰中可能存在的抑制免疫系统的物质——发生了极其罕见的拮抗反应。”
“拮抗反应?”我喃喃重复,大脑一片空白。
“对。简单来说,就是你的孕激素意外地‘干扰’了毒素在他体内的作用,或者促进了部分毒素的代谢,从而造成了他病情‘好转’的假象。这不是治疗,更像是……一种‘以毒攻毒’的巧合。”
巧合?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
“专家,这……这对我,对孩子……”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。
“这就是我要提醒你的关键。”专家的语气严肃起来,“这种‘拮抗’是未知的,不可控的。这意味着,你和你的胎儿,实际上一直暴露在这种毒素和激素相互作用的复杂环境中。这存在潜在的、不可预估的风险!必须尽快查明毒源,并进行干预!”
真相,竟是如此残酷。
没有天降的“解药”,只有恶毒的算计和一场危险的“巧合”。我和我肚子里四个无辜的小生命,从一开始就身处巨大的危险之中,像是在悬崖边跳舞。
庆幸吗?庆幸终于找到了程时远“绝症”的根源。
后怕吗?后怕自己和孩子一直被蒙在鼓里,成了别人阴谋里的棋子和意外产物。
我捏紧了手中的所有证据——我的体检报告、专家的解读、汤和香薰的分析结果、那段关键的录音……这些东西沉甸甸的,足以揭开一切。
我必须告诉程时远。
这个男人,骄傲、冷漠、毒舌,用五千万和一句“滚出程家”践踏我的尊严。可他也是那个被至亲之人长期投毒,在病痛中挣扎,承受着巨大压力和痛苦的受害者。
他承受的,或许比我想象的还要多。
我忽然有些不忍。就这样把血淋淋的真相直接撕开在他面前,会不会太残忍?
就在我犹豫的瞬间,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苏雅发来的加密信息。
“林小姐,小心!程明哲最近动作频频,似乎在加紧转移资产,而且……他好像在打听当年那位李厨师的下落,还有你父亲那笔‘赌债’的经手人。我感觉,他可能察觉到什么,要加速了!”
程明哲已经起了疑心,甚至可能开始着手清理“后患”了!
同时,我也敏锐地感觉到,程时远最近似乎也在暗中做着什么。虽然他对我依旧冷淡,但苏雅偶尔提及,他私下调阅了一些旧档案,并且增加了对程明哲身边人的监控。
程明哲在加速,危险步步紧逼。我的犹豫,不仅可能让我和孩子陷入万劫不复,更可能让程时远错失反击的最佳时机!
不能再等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所有的不忍和复杂情绪。为了孩子,为了我自己,也为了让那个男人看清枕边毒蛇的真面目,我必须摊牌。
回到房间,我将所有证据仔细整理好,然后拿出手机,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,给程时远发去了一条信息:
“晚上十点,书房,关于你的‘病’和我的‘清白’,给你看样东西。”
06
晚上十点,我准时站在书房门口,心脏在胸腔里擂鼓。手里紧攥着存有录音的U盘和几份关键报告。
深吸一口气,我推开了厚重的木门。
程时远果然已经在等我,他坐在宽大的书桌后,背对着落地窗外的夜色。书房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台灯,光线勾勒出他苍白而轮廓分明的侧脸,他没有看我,目光落在桌面的某一点,神色复杂难辨,带着一种沉郁的疲惫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,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。
我走到书桌前,没有多余的废话,将打印出来的体检报告、专家解读、汤和香薰的检测分析,以及那个小小的U盘,一一摊开在他面前。
“程时远,”我的声音有些干涩,但异常清晰,“没有什么天生的特殊抗体,能治愈你所谓的‘绝症’。”
我迎着他的视线,一字一句地继续:“只有蓄意投毒。你的‘绝症’,是程明哲一手策划的!”
我指着那些报告,冷静地解释:“这是二叔送来的汤的检测结果,含有慢性毒素成分。这是你房间香薰的分析,里面有掩盖毒物气味并抑制免疫系统的稀有成分。这是权威专家的推论,所谓的‘好转’,是我怀孕产生的激素与你体内毒素意外拮抗的结果,并非我有什么‘解药’体质。而这个U盘里……”我顿了顿,加重了语气,“是程明哲和境外毒药供应商的通话录音片段,提到了‘加大剂量’,‘处理掉知情人’。”
证据确凿,逻辑闭环。
程时远死死盯着那些白纸黑字,又猛地看向我,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。
过往那些看似合理的“关怀”,二叔程明哲嘘寒问暖的嘴脸,此刻都变得无比扭曲和可憎。他对我无端的猜忌,冰冷的态度,那张羞辱人的五千万支票……所有的一切,瞬间串联起来,真相像一把淬毒的匕首,狠狠扎进他的心脏。
我看到他英俊的脸上血色褪尽,嘴唇微微颤抖,眼中翻涌起剧烈的悔恨、愧疚,还有一丝……对我安危的后怕与担忧。那复杂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砰!”
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撞开!
程明哲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保镖闯了进来,他脸上再没有平日的和蔼可亲,只剩下阴狠和狰狞。“贱人!你果然坏了我的好事!”
他恶狠狠地瞪着我,又扫了一眼桌上的证据,眼神里的杀意毫不掩饰。
我心头一紧,他怎么会知道?
“没想到吧?”程明哲狞笑着,指了指书桌底下某个隐蔽的角落,“我早就防着你了!这里装了窃听器!”
他听到了我们所有的对话!
阴谋彻底败露,他索性撕破了脸皮,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,对着保镖厉声下令:“把她给我抓起来!这个女人心怀不轨,偷窃公司机密,等下‘不小心’情绪激动摔倒,孩子没了,可怪不得别人!”
他竟然想一石二鸟,除掉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,还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!
几个保镖立刻面无表情地朝我逼近。
我吓得后退一步,下意识护住小腹。
千钧一发之际!
“我看谁敢动她!”
一声冰冷彻骨的怒吼炸响!
程时远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,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,不顾自己尚未痊愈的身体,猛地冲到我身前,张开双臂将我牢牢护在身后!
他他冰冷的眼神如同利刃,扫过程明哲和那几个保镖,带着从未有过的杀伐决断:“程明哲,你的死期到了!”
几乎是同时,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苏雅和张妈带着几个看起来就十分精锐、明显是程时远心腹的保镖冲了进来,迅速挡在了我们面前,与程明哲的人形成了对峙!
混乱和对峙中,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。
是程时远。
他没有回头,声音低沉而有力,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:“别怕,有我在。”
07
病房的消毒水味还没散去,程明哲被保安强行带走的混乱似乎还留在空气里。
我靠在床头,惊魂未定,手心还残留着程时远紧握时的温度和力量。他挡在我身前,怒斥程明哲的那一幕,像慢镜头在我脑海里回放。
“吓坏了吧?”程时远坐在床边,削苹果的动作有些笨拙,眼神却带着从未有过的专注和…歉意?
他坚持让我住院观察,说我受了惊吓,动了胎气。也好,这里至少是安全的。
苏雅和张妈处理完后续,也赶了回来,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“都安排好了,程先生,”苏雅汇报,“二先生那边的人暂时被控制住了,警方也已经介入。”
程时远点点头,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不够。他欠我的,欠林晚的,欠这几个孩子的,要连本带利讨回来。”
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并肩作战。没有猜忌,没有隔阂,只有共同的目标。
接下来的几天,病房成了临时的作战指挥室。程时远展现出他作为商业帝王的狠辣与果决,一道道指令发出,精准打击程明哲在集团内外的残余势力。而我,则负责梳理所有细节,提供扳倒程明哲的每一块拼图。
苏雅成了我们最得力的助手,她利用对程明哲的了解,提供了许多内部信息。张妈也鼓起勇气,联系上了当年被程明哲找借口辞退、后来被迫远走他乡的李厨师。视频通话里,李厨师老泪纵横,将当年如何发现汤里异样、如何被威胁恐吓、被迫离开的经过和盘托出,并愿意出庭作证。
股东大会当天,会场气氛微妙。程明哲虽然被限制了自由,但他的党羽仍在,试图稳住局面。他甚至通过律师放话,声称自己是被陷害,一切都是程时远和我的阴谋。
代理主持会议的是程明哲的心腹之一,他正意气风发地站在台上,描绘着“后程时远时代”的宏伟蓝图,暗示程时远病情反复,已不适合管理公司。台下窃窃私语,人心浮动。
就在这时,会议厅厚重的大门被推开。
强光灯瞬间聚焦过来。
程时远搀扶着我,一步一步,沉稳地走了进来。他虽然清瘦了些,但眼神锐利如鹰,气场全开。苏雅和几位神色严谨的律师跟在我们身后。
全场瞬间安静,落针可闻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,震惊、疑惑、难以置信。
台上那人脸色煞白,话筒从手里滑落,发出刺耳的杂音。
程时远扶着我走到前排预留的位置坐下,然后目光冷冷扫过全场,最终落在主席台上:“我的时代,还没过去。”
他没有多言,只是示意苏雅。苏雅走到发言席,打开了投影。
“各位股东,”我站起身,接过话筒,声音清晰而冷静,“今天,我要向大家揭露一个持续多年的阴谋。”
巨大的屏幕上,证据被一一展示。
首先是程明哲与境外毒药供应商的完整通话录音,内容涉及购买剂量、付款方式、如何规避检测,甚至提到了“处理掉知情人”。每一句都让人毛骨悚然。
接着是清晰的资金流向图,程明哲通过多个隐秘账户,将巨额资金转移给供应商的路径一目了然。
然后是人证环节。苏雅走上台,详细陈述了她观察到的疑点,以及如何被我策反、协助收集证据的过程。张妈哽咽着讲述了程明哲平日的伪善和对程时远饮食的“特殊关照”。最关键的是李厨师,他通过远程视频连线,当场指证程明哲当年如何逼迫他,并在汤中动手脚。
紧接着,是几份权威机构出具的毒物检测报告,详细分析了从程时远日常饮食、汤品、甚至他常用的那款进口香薰中检测出的慢性毒物成分,以及这些毒物对人体的长期损害。
最后,是几份医疗记录和银行转账凭证,铁证如山地证明了程明哲如何收买医生,在程时远早期体检报告中做手脚,伪造“绝症”的假象,一步步蚕食程时远的健康和权力。
证据链完整、清晰、无可辩驳。
会场内一片死寂,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哗然。
程明哲的心腹们面如死灰,瘫软在座位上。
“不!不是这样的!是他们!是他们陷害我!”程明哲通过律师在远程视频里疯狂咆哮,但他的辩解在铁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等待他的,不仅是身败名裂、股份被强制清算,还有法律最严厉的审判——蓄意投毒、商业欺诈、挪用公款等多项重罪,足够他在牢里度过余生。
安保人员上前,将那几个试图狡辩的程明哲党羽控制住,带离了会场。股东们看向程时远的目光,充满了敬畏与信服,看向我时,则多了几分钦佩。
闪光灯疯狂闪烁,记者们试图冲破安保提问。
程时远站起身,走到我身边,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将我紧紧拥入怀中。他的手臂很有力,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。
他拿起话筒,声音低沉而坚定,透过麦克风响彻整个会场,也清晰地传遍了网络直播的每一个角落:
“她不是我的解药。”
“她,林晚,和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们,才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和光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温柔地落在我脸上,继续说道:“我在此宣布,之前基于误会签订的所有不平等协议,包括那份所谓的‘解约协议’,全部作废。同时,我个人名下30%的集团股份,将即刻转入林晚及我们孩子们的名下。”
全场再次轰动!
我怔怔地看着他,心脏被巨大的暖流包裹,眼眶瞬间湿润。那些委屈、恐惧、不安,在这一刻,都被他的坚定和深情彻底融化。
数月后,我在顶级私立医院顺利诞下四胞胎,两男两女,母子平安。
程明哲的罪行板上钉钉,锒铛入狱。而他当初为了阻止我、给我泼脏水而设局陷害我父亲欠下的巨额赌债,也被程时远派人查清真相,轻松解决。
阳光透过落地窗,洒满程家大宅宽敞明亮的婴儿房。四个小家伙睡得正香,粉嫩的小脸像天使。
程时远从身后轻轻环住我,下巴抵在我的发顶,看着摇篮里的宝宝们,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与珍视。
“谢谢你,林晚。”他低声说,“谢谢你来到我身边。”
我靠在他温暖的怀里,回以一个安心的微笑。
我的“易孕体质”没有给婆家带来破产,反而阴差阳错地揭开了一场豪门惊天阴谋。而我的人生,也在这场风波后,彻底逆袭,绽放出了最耀眼的光芒。